花菤

【TD】Spit In The Sky 3 { 失重 }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趁想写的时候要赶快写……不然说坑就坑了。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3. 失重

遥望飞船正逐渐离开的蓝色星球，马丁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一些，这才有空去找茬。

“你为什么还在飞船上？”他问拉斯特。

“因为你不让我留在酒店里。”拉斯特道。

“那当然了，你才刚进去没五分钟，就打晕了我女儿的新郎。”马丁称述事实。

“所以我现在还在飞船上。”

“放屁！地球那么大，你就非得回到我的飞船上？”

“你引来了警察，我不得不。”

“什么时候开始，我去一趟我女儿的婚礼都要偷偷摸摸了？这狗屎的限制令！”马丁懊丧地坐到餐桌边上。

这是他的餐桌、办公桌兼游戏桌，或者说，他唯一的桌子。配有两把椅子，而那一把从未离开过折叠状态。

现在拉斯特踩下了开关，椅子从他脚下展开，他坐到马丁的对面：“对了，经过这一趟，我终于想起，我们当年为什么不再交谈了。”

马丁瞪了他一眼，隐藏含义是“你敢说我就宰了你”。

十年前拉斯特和玛姬上了床，马丁开着飞船追上他的皮卡，打掉了它一侧的灯。他们互相胖揍了一顿，发泄多年来的不满，然后分道扬镳，江湖不见。

和搭档的老婆搞上，这是绝对不允许的。拉斯特八成以为这就是全部的原因，就让他这么认为吧——马丁想。

马丁深深吸进一口气，然后重重叹出来：“你之前想跟我谈什么，说吧。”

“我需要你帮忙，”拉斯特半个身体趴上桌面，“为了我们的债。”

“靠！”马丁骂出来，别过头，“我没有什么债，拉斯特，为什么扯上我！”

“我知道帕帕尼亚和吉尔包找过你了，”拉斯特神经质地偏偏头，“那两个星际警察。”

“他们说你涉嫌查尔斯星环谋杀案，”马丁道，“我说他们搞错了，人不会转变得那么大。”

“如果不是他们把你扯进来，我绝不会找你，马蒂，我已经独自调查两年，从没找过你。”拉斯特的身体向前倾，而马丁向后。

“我不会帮你，也没有必要帮你，拉斯特，”马丁站起来，离开那张桌子，“我要赶着去见一个客户，没时间掺和你的事情。如果你溺水，我会给你扔个杠铃——你死得越快，我越轻松。”

“这是你的债，不要忘了，17年前……”拉斯特撑住桌子站起来，他的话没有说完。

船身大震，他们都漂浮了起来，马丁的绿茶杯在空中飞过，甩出一个个翻滚的绿色珠子；卫生纸从飞船的这头散落到那头；圆珠笔带磁力的那一端吸在桌面上，尖端指向上方乱晃着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马丁大喊，“电脑？”

控制台的屏幕闪烁着，马丁的老花镜飘过来，他一把抓过戴上：“电脑？妈的，拉斯特，你是不是又把语音系统关了！”

拉斯特扶了一把穹顶，飘到控制台前，瞄了一眼：“我们撞上了太空垃圾，重力装置外机受损，需要人为修复。”

“打开你右手边的柜子，对，下面，”马丁指挥拉斯特，“小心点，里面有工具箱。”

他自己则拉开墙壁上的门，从里面取出两套简易太空服：“穿上这个，我们要去房顶修烟囱了。电脑，准备打开舱门。”

简易太空服就像更闷更重的工装服，钻进里面，你就与外面的一切隔绝了。舱门打开，他们顺着应急梯爬到飞船顶部，一块太空垃圾嵌在那上面，马丁摘掉垃圾，撬开顶盖，一屁股坐下。拉斯特坐在他对面，他们一人拿着一把激光焊枪，用头罩上的灯照亮，专心对付那块失控的重力装置外机。

地球已经远得缩成一小团。太空里很安静，一切都很安静，就像冥想，就像入定。马丁头低得累了，动了动脖子，突然看到了什么，他冲对面喊：“拉斯特！”

简易太空服里没有装通讯器，拉斯特听不见。他又朝他晃了晃手，拉斯特也没看见。

“喂，拉斯特！”马丁伸出手，按住拉斯特的后颈，将他推向自己，他们的头罩碰在一起，声波因此得以传导过去，“拉斯特，你看那里。”

拉斯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有点惊慌，就像踩进梦里的深渊，醒时犹心跳不止。他隔着头盔看到马丁的眼睛，那人的眼睛里忽然充满了喜悦，就好像刚才那位祝他早死的老混蛋从没存在过一样。

他顺着马丁手套的尖端看过去，大概在距离他们十数亿光年的地方，一颗超新星爆炸了，那些绚丽的灰尘带着光，向外旋转扩散，在寻常的宇宙黑暗中，大张旗鼓地宣告毁灭。

这让拉斯特想起少年时，他对着夜晚的天空编给自己的故事。

拉斯特还在看着，马丁已经低下头，恢复工作了。拉斯特已经懒得再提醒对面的人了，马蒂在这方面总是像个混球，他总是不去在意，总是忘了，拉斯特是个共感者，他很有可能会把这宇宙的奇观、突然的惊惶，和马蒂的触碰，混在一起，挥散不去。

“你飞船的下一站，不管停在哪里，我都在那里下船，不再烦你。”他们修好重力装置，回到舱内，脱下太空服的那一刻，拉斯特说。